新村口的那条河两边此刻聚集了很多人,大家举着手电筒,小心翼翼地照着四周。
陈青珠被林青州等人用椅子抬着往新村的方向赶,大金则跟在妹妹的身边,扶着椅子的下缘。
汤泉村往新村的路,有一大段的山路,林青州几人抬着陈青珠,踩着石阶梯,艰难地往山下去。
有好几次,大金觉得妹妹都要从椅子上跌下来了,看得她心直突突的。
终于在天将黑时,陈青珠等人到了新村。
河滩上的人看着被抬回来的陈青珠,脸上满满的同情,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情,她生孩子的事情应该是真的。
“青州哥,抬了一路,你们也累了,放我下来,我自己走。”陈青珠有气无力地说着。
抬着椅子的两人只好将她放下来,一路走来他们也有点累了。
陈青珠眼含希望地看着人群中的哥哥,希望从里面得到一些肯定“哥……”
陈金亮有些不敢面对妹妹,哑着声音“阿珠,你,你还是先回去吧,这里……”
他很想和妹妹说这里交给自己,可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要不是下午自己说要游水过河,青松也就不会……
陈青珠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,惨笑地说“我相信青松一定没事的,我要去找他。”
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咒骂“都是你害的,你还我儿子,都是你生了个祸害,要了我儿子的命,那个克亲的小祸害呢?怎么不带来?看我不把她给扔河里溺死!”
听着这话,陈青珠的脸色唰地就白了!
众人让开之后露出了人群后的黄赛云,她此刻恶狠狠地盯着陈青珠,身体前倾着,要不是被身边的人拖住,她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把人撕巴了!
面对婆婆的指责,反驳的话这一回没办法说出口,她只能跌跌撞撞地挣扎着向河边走去,想要去找到那个自己想见的人。
脚下的鹅卵石让陈青珠一下子跌在了上面,顿时她的膝盖就一片潮湿。
“阿珠,小心!”大金被妹妹的身体一带也跌坐在河滩上。
“小心!亲家母这是要逼死我妹妹么?”一个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金亮冲黄赛云说了一声,接着冲到了妹妹身边,想要把她牵起来。
“我逼死她,我逼死她!谁逼死谁啊!”黄赛云拍着自己的大腿,往地上一坐,开始哭天抢地。
“陈青珠生了祸害克死了我儿子,还有你,陈金亮!要不是你怂恿我儿子游水,我儿子怎么会死?你们一家人都是祸害!我可怜的儿子呀!我的青松呀!”黄赛云的哭喊声传遍了河滩。
此时,新村的众人对祸害的说法已经信了几分。
“亲家母,整个事情是个意外,平时青松也游水,这怎么能怪我弟呢?”大金不忍让自己的弟弟妹妹受苛责。
“意外,什么意外?我说的不对么?你妹妹生的那个祸害可是孙伯算出来的,当时就让送人,你的好妹妹偏不送人,还有你们,你们陈家的人一个个的,都是祸害,你娘那个寡妇害死了你爹,现在你妹妹和她生的祸害克死了我儿子,你和你其他妹妹迟早也成寡妇!一家子的歹命!……”黄赛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,滔滔不绝地骂着……
“够了,老二和你家阿弟带你老婆回去,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了。”林深成听着弟妹的话越骂越不像话,家丑不可外扬,事情已经成这样了,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人找到,还在这里骂骂咧咧的,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!
“走,我们回家。”林深于内心里也赞同媳妇的话,只是大哥发话了,他也只能带媳妇回去。
“我不,我要在这里等我可怜的儿子,我的儿呀!”黄赛云坠在地上不愿意起来。
“妈,我们先回去,海景还在家里呢!”林青冶也觉得他妈妈现在很丢人,想赶紧把妈妈带回去。
黄赛云在老公和小儿子的拖拽下往家的方向去。
对于耳边的咒骂声,陈青珠只当听不到,她要赶紧去找青松去,她拖着流血的膝盖,在河滩上走着。
陈青珠的胸口开始潮湿,胀痛,身下的恶露也在慢慢地往外渗,她的周边弥漫这血腥味。
跟在后面的人拿着手电筒不经意地扫到地上,惊叫出声“呀,这是血!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听到声音的众人往出声的人身边涌,以为出现了新的线索。
手电筒顺着血滴的轨迹就照到了陈青珠的身上。
拿着手电筒的众人面面相觑,最后还是黑娃的母亲开口“阿珠,你流血了!要不还是先回去吧?”
陈青珠轻轻地摇了摇头,摇摇欲坠地往前走,她好像随时会倒下!
“阿珠,听话,啊,还是让他们抬你先回去吧,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受不了的。”大金轻声劝妹妹。
陈青珠只是麻木地往前走,不说话。
就这样众人在河的两边,一寸寸地找着,不放过一个角落。
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,找了一个晚上的众人一无所获。
或许昨天晚上大家可能都还心存侥幸,但此时大家心里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,现在也只是等已知的结果出现罢了。
周围的人群也开始消散,只留下零星的几个人在找。
“阿珠,回去吧,要找也得吃完饭来找。”大金劝着妹妹。
陈青珠的嘴唇干裂,目光无神,木木的像是听不到话一般,继续往前走。
大金看着妹妹失魂的样子,狠了狠心,啪的一声,大金甩了妹妹一记耳光。
脸上的疼痛让陈青珠有片刻的回神,眼神也慢慢地清明起来。
“大姐,我好像做了一个梦……”陈青珠喃喃道,然后就软到了地上。
众人赶忙将晕倒的陈青珠抬回去。
结果到了林家外面却被黄赛云拒绝入内。
抬着陈青珠的几人站在林家的红砖房前不知道怎么办!
最后是陈金亮让几人帮忙把陈青珠往他租的房子里抬。
“哎呀,可怜喏,这下青珠可怎么办哟!年纪轻轻……,她婆婆又是那么个样子,这下以后可怎么办?”林家杂货铺门前的众人看着远去的几人摇了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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