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是很确定,但总是有种直觉”,阿烈摇摇头,也觉得有种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,“他们到底是在逃避什么?他们自己吗?”
“这有些说不通啊?逃避自己?为什么?”孟极瞬间明白阿烈的意思。
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,端详自己,打破镜子的原因不外乎两种,一是愤怒到了极点,二是极其厌恶自己。
这些男人打破镜子的原因又会是什么呢?
相信只要弄明白这一点,就知道这些事件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发生,这是一个突破口。
老祖低着头,似乎也在思考这个从没有在意的细节。
阿烈向来想得开,仅仅凭着胡乱猜测的一点,很容易忽视其他的东西。既然想不通,索性不想就好了,跳出固有的圈子,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收获。
“老祖,老祖!”一个年轻人从堂外跑来,气喘吁吁地喊道。
老祖有些不高兴,当着尊贵的客人的面大呼小叫,这是成何体统。
“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?年纪也不小了,怎么还是如此冒失?”
年轻人难为情地挠挠头,很快就想起了正事儿,“老祖,您去看看吧!顾止又开始打媳妇了!”
“什么?这个顾止是怎么回事儿?这都是第几次了!”
老祖气急地用拐杖点地,一脸不认同。
看来这个叫顾止的人打媳妇儿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“走,去看看!”老祖怒冲冲地站起身来。
孟极看着阿烈,“我们还去吗?”
“去,怎么不去?”阿烈站起来,拍拍身上并存在的灰尘,一脸认真。
阿烈觉得这是一个了解村民的契机,顺便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出一些什么有用的信息。
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顾止家门口,却看到一个白净斯文的男人对着一个女人拳打脚踢,周围不少人想要上前阻止。
“顾止,你在干什么?成何体统?”老祖一声怒吼,中气十足。
“老祖,您来了!”
“老祖来了就好了!”
“顾止也太过分了!”
一旁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,看到老祖来了才觉得有主心骨了。
“我在干什么?我要是不管一管这个女人,她就要给我戴上一顶绿帽子了!”顾止一身斯文的气质却被脸上暴躁的表情破坏得一干二净。
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拢了拢散乱的头发,带着哭腔,满含委屈,“老祖,不是的!我没有做过对不起阿止的事啊!”
“晚娘,起来!”老祖并没有急于断定谁是谁非,先把眼前混乱的场面控制住才是最紧要的事儿。
一旁几个人想要扶起没有力气的晚娘,却被顾止一瞪,均是不敢上前。
“我看你们谁敢碰这个贱女人?你们莫不是和她有一腿?”顾止恶狠狠地喊道。
“这顾止,莫不是疯了!怎会如此不知好歹!”周围的人小声嘀咕道。
“你们几个,别闲着了!去,把顾止弄回去!”老祖用拐杖戳戳地面,看着几个小辈吩咐道。
顾止再是凶狠,也敌不过几个力气大的年轻人,被半拖着半拽着弄回家了。
“晚娘,你跟我来!”
老祖心中有他的考量。晚娘和顾止之间的问题要是不早点解决,恐怕是要出大事儿。至于出什么样的大事儿,老祖心中也说不上来。
“是,老祖!”晚娘咬咬牙,慢慢站了起来,看了还在不断挣扎的顾止一眼,便狠心转头不管。
对于顾止和晚娘这一对夫妻,阿烈和孟极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。
仅仅刚才两人的对话,就能看出叫做晚娘的女子对于丈夫还是有所依恋的,一个简单的称呼还是能看出一些迹象。但是作为丈夫的顾止看上去却并非如此。
“晚娘,坐下吧!”老祖看着面前几乎是看着长起来的孩子,也忍不住叹口气,“说说是怎么回事吧。”
孟极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。
阿烈体贴地为晚娘倒了杯热茶。
晚娘很感激地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“老祖,您信晚娘啊!”晚娘看着眼前的老人,一开口就感觉心头的委屈快要压不住了,泪水盈满了眼眶,眼看就要落下来,却硬生生让她压了下去。
“孩子,老祖信你!”晚娘这孩子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,就像是亲近的孙辈一样,她是什么为人,自己是再清楚不过。晚娘绝对不是能做出那些出格的事儿的人,里面想必是另有隐情。
晚娘回想起最近一个多月的生活,觉得就像是生活在地狱一样。
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开始说起。
那天,顾止临出门前告诉阿晚,他要上山一趟,傍晚就能回来。可是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,晚娘左等右等也不见丈夫回家。因为公婆劝说,晚娘才宽慰自己,丈夫可能是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,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回来了。
第二天,晚娘起了个大早,听村里人说,昨天晚上山上闪了一阵白光,不知是怎么回事。晚娘不禁心头隐隐有些不安,正欲上山寻找丈夫,却不想公婆说丈夫已经回来了。
噩梦从这里便开始了。
顾止和晚娘从小青梅竹马,自情窦初开便暗生情愫,约定要携手一生。两家的长辈也都同意这门亲事。两人成年后不久,便举行了结婚仪式,成了一对恩爱夫妻。
结婚的这七八年间,小两口恩爱有加,晚娘温柔贤惠,顾止温和爱家,日子和睦极了,是村中少有的模范夫妻,那时候不知多少人羡慕。
可是,这一切在顾止失踪又回来的那一天便荡然无存了。
见到顾止回来,晚娘心中说不出的开心。
晚娘回到家中,想要推开房门看看丈夫,谁知房门竟然从里面被反锁上了。要知道,自从两人结婚,就算是对公婆也没有反锁房门这一说,更不要说是夫妻之间了。
“阿止,开门啊,我是阿晚!”晚娘心中虽然存有疑惑,但也没有多想。
晚娘等了好久,门才缓缓地打开,露出了顾止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。
“晚娘,我饿了,做点饭吃吧!”顾止蓬头垢面,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晚娘见丈夫如此模样,也没打算立刻问,反正以后还有大把时间,只要丈夫安全回来就好,便急匆匆为丈夫准备饭菜去了。
看着丈夫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,晚娘一边提醒丈夫慢点别噎着,一边问丈夫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。
顾止吃饭速度丝毫不减,含含糊糊地说道,“昨天晚上在山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,突然晕过去了,在草丛里过了一宿......醒来时,天已大亮,我挂着你会担心,便抓紧赶回来了。”
晚娘又问,“今天早上怎么反锁门了?”
“有吗?可能是我回来急着休息,晕晕沉沉中忘记了。”顾止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一点。
晚娘稍稍解了心中的疑惑,便放下心来。
没过几天,晚娘便发现了丈夫的不同之处。
顾止,有时候就是她印象中那个善解人意、温柔和善的丈夫,与家人们的相处和以往并无不同,但有时候却显得有些阴沉,情绪有些焦虑,不知道在担心什么。
晚娘没有将她的发现告诉在前院的公婆。两位老人年纪大了,她贸然说出来解决不了问题,只会让两位老人担心,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!
日子一天天过去了,丈夫越来越反常,反常到公婆都来询问晚娘小两口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。
晚娘只好安慰公婆,说丈夫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好,她会注意丈夫的。
一开始,顾止的情绪便有些起伏不定,就像是有躁郁症一般,时而温柔,时而粗暴,就像是控制不了自己一样。
晚娘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有一次,邻居家的大哥来借点东西,晚娘出于礼貌客气了几句,两人推诿了一下。
晚娘当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,那感觉就好像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一样,回头一看,那感觉消失不见了,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。
晚娘回到房间,便看到丈夫一脸阴沉,“你和他刚才在干什么?”
“我和......谁?”晚娘一头雾水,不明白丈夫在说什么。
“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?”顾止神情不像作假,在昏暗的床帐里竟有些凶狠。
“你是说刚才来的邻居大哥?他来咱们家借点东西。”晚娘面对顾止没由来的第一次质问有些不知所措,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。
“他偏偏来找你借东西?难道不是你和他有什么不清不楚、不明不白的事儿?”顾止阴着脸,继续追问道。
晚娘是一位温柔的女子,从没见过丈夫对她口出恶言的样子。当时她第一个想法就是: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止,他不会这么对自己的。
晚娘觉得委屈极了,也没有争辩,抹着眼泪坐在了堂屋的桌子旁。
不一会儿,晚娘便觉得身边有人,转头一看,才发现是一脸内疚的丈夫。
“阿晚,我......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?我不该那样说你的,都是我不好。”顾止语气温柔,又充满了令晚娘怜惜的愧疚。
自然而然,晚娘原谅了顾止。
“晚娘,你是说,顾止出现了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?一个是你所熟悉的温柔丈夫,另一个是陌生的阴沉暴躁的人?”孟极忍不住问道。
一个人,怎么可能会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?又不是......精神分裂?
孟极心道:不是吧?这......有可能吗?
晚娘看了孟极一眼,又看了看老祖,犹豫着该不该回答。
老祖郑重地点点头,晚娘才开口说道,“确实是有这种感觉的,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没有那么明显,后来就开始严重了。”
“接下来,顾止是不是有了更深的变化?”相对比于顾止才开始的反常表现,阿烈更为关心顾止之后又是什么状态,是不是像今天这样狂暴。不顾夫妻情面,当着村里人的面,给妻子难堪甚至是出口辱骂。
根据晚娘的回忆,丈夫之后天天闷在卧房中,不再出门,不再见人,变得更加孤僻、霸道,甚至也限制父母和晚娘出门。除了购买必要的生活物品,一家人几乎都不怎么出门了。
“还有什么变化?”阿烈歪着头,想了想补充道,“我指的是顾止的行为。”
晚娘仔细回忆道,“偶然的一次,我经过紧闭的房门时,听到里面有对话的声音,是很明显的两个人。”
“你不是说,房间里面只有顾止吗?”孟极感觉有些不可思议,“难道是顾止的朋友?”
“不可能的,阿止自从回来之后,以前的玩伴和朋友全部都断了联系。我很确定,房间里面只有阿止一个人。”
“那顾止给你的感觉如何?”
“阿止不像是最初的阿止,疑神疑鬼、阴沉冷漠,时不时望着某一处冷笑,那种笑容......有些毛骨悚然。”
晚娘补充道,“但偶尔阿止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,很温柔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感觉那时候的阿止有些忧郁,似乎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但又无法开口。我也曾经问过阿止到底想要说什么,但他像变了个人,恶狠狠地命令我别多管闲事儿。”
“后来,阿止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打我......”晚娘说到这里,不禁哭出声来。
原本善解人意、恩爱异常的丈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?晚娘百思不得其解,只能怪到丈夫失踪的那一晚。
“顾止对待他的父母是什么样子?”顾止对待晚娘如此粗暴蛮横,不好判断什么,毕竟夫妻之间恩爱多年,最后因为日积月累的矛盾出现间隙的也不在少数。如果顾止对待父母也是如此,才能说明不是晚娘的问题而是顾止的问题。
阿烈想要弄清楚这一点,才好做接下来的判断。
“也是如此。”晚娘含泪点头。
“那就是了。”阿烈一拍手。
“是什么?”孟极不明白阿烈的言外之意。
晚娘和老祖也是不明所以。
阿烈用左手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,缓缓说道,“这只能说明一件事,‘他’不是真正的顾止。”
晚娘和老祖面面相觑。
孟极却是明白了阿烈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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