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标闻言心中有些疑惑。
胡惟庸不是已经被他父皇盖棺定论了吗。
怎么如今又来问他这个。
而且他还以为是要向北元用兵,所以才会召集他跟一众军方大佬。
不过既然父皇在这方面开问,他也不迟疑。
围绕胡惟庸这个案子,自己跟自己父皇斗法也不是一两次了。
其实对于处理胡惟庸本身,他是没有意见的。
毕竟就算他再仁慈,身为太子,怎么可能容忍造反。
他跟朱元璋的争执点,一直都是该不该牵连这么多人。
已经杀了快十万人了,还要杀,根本看不到尽头。
思索一阵。
朱标正色道:“胡惟庸羽翼之众,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父皇杀戮过重,导致百官恐惧。”
“而胡惟庸并不是一个,只要父皇继续这般杀戮下去,到时候真是人心向背,到时候胡惟庸只会更多。”
朱元璋眯起眼,静静的盯着朱标道:“你觉得是这样?”
“何为人心向背?”
朱标浑然不惧朱元璋的目光,朗声道:“天地君亲师,父皇,天法地地法君,唐太宗李世民有言,魏征如镜,不杀也。
他又说民为贵,君为轻。
万民以教化,而非一杀了之。”
朱元璋笑了笑,他没有过多的生气。
这其实就是他所培养的朱标。
仁君。
大明经历乱世走来,开国皇帝必然是杀戮果断。
但想要长长久久,就需要一个仁君稳固。
但这明显不是现在。
摇了摇头,朱元璋道:“后来魏征的坟被刨了,暴尸荒野!”
“那是李世民晚年神志不清,他也是造成武氏代唐的第一责任人。”
朱元璋笑道:“那李世民神志不清之前,称得上明君吧?”
朱标拱手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但是他以魏征为镜之前,魏征是当朝太子李建成的党羽!李世民,杀了他的兄弟,霸占了兄嫂,囚禁了他的父亲!”
朱元璋沉声道:“所谓仁,必然需要在刀落下之后,方能彰显!”
“标儿,我为你,李世民杀兄囚父之时,天下诸王诸多势力,可敢反对?”
朱标愣住,回想着朱元璋的话语,默然无语。
而朱元璋则自顾自的道:“李世民做了那些事,但天下毫无应对办法,为何?权被夺了,其他人根本无能为力,所以他后来可以大方的怀仁!”
直到这时,朱标才肃然惊醒。
他猛地抬起头来。
几乎颤抖的看着朱元璋道:“父皇,是要斩下千年不变的相权,所以才会杀这十万人?!”
朱元璋面上带着欣慰,自己这儿子,没有培养错。
至少给他在楚光这个异界的王面前,没有丢脸。
同时朱元璋也有几分得瑟。
看吧,你想出完美内阁。
但这个问题,是咱有大魄力,才会引出。
“标儿,说说你的想法。”
朱标越想越是浑身冒着冷汗,他说道:“父皇,相权若除,恐怕天下板荡,朝野沸腾。而且若是没有相权辅佐,我们难道真的要依靠锦衣卫制衡百官治国不成?此事还需要徐徐图之才是。”
朱元璋却不满意道:“所以咱才让你说说,该当如何,才能平替掉着相权。”
“这这这....”
“这儿臣一时半会确实想不出来。”
朱标面上满是惶恐跟茫然。
他原以为自家父皇是因为胡惟庸迁怒,没想到自己父皇做的更狠,更彻底。
这等于与千年来的朝堂默契背道而驰,稍有不慎就是国朝倾覆。
“哎......”
朱元璋叹息一声。
自己这儿子,终究还是达不到别说楚光,就连自己的境界都还没有达到,还需要磨练啊。
“父皇,你若没有办法,又如何这般早就去做?现在赶紧停下吧。”
朱标见朱元璋叹息,只当是朱元璋想要除相权,但又没有办法,所以才来询问于他。
但是自己一时半会又如何能够想到?
这等国策,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决定的,需要数年数十年的思考评估,最后才会实行。
收拾起心情。
朱元璋摇了摇头道:“等徐达他们过来再说吧。”
“父皇?”
朱标看朱元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看起来还想找徐达他们来参谋这事。
那徐达跟汤和不说已经老了,他们一帮军人,如何能懂国策?
更别说李善长,胡惟庸就是他的弟子。
你除掉了人家的弟子,然后跑去问他老师?
他还想说什么。
却被搬着小马扎坐在一边的朱有容拉了拉衣袖。
“大哥,你别跟父皇争了,等徐达伯伯他们来了,你就知晓了。”
朱有容可是知道朱元璋想要做什么的。
就连内阁制度,都是通过她的口,来让自己夫君与父皇交流确定的。
所以刚刚听到父皇问政兄长,她也不好开口说啥。
回过身,见到自己妹妹对自己摇头。
叹息一声,朱标只能跟着等了起来。
...
没一会儿的功夫。
殿外顿时响起一阵喧哗。
隔得老远,朱元璋就听到汤和在那边扯着嗓子喊道:“上位这是干什么,怎么连徐达都给抬过来了。”
“李善长,你也在呢。”
听到外面的声音。
朱元璋霍然从龙椅上起身。
但想了想,又再次坐下。
他沉声道:“汤和,你们赶紧给咱滚进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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